孙长江:笔答《icom云中往来》杂志有关高考五问
引言:近年来,许多声音反应,如今成绩好的学生越来越偏向富裕家庭,北大农村学生所占比例下降至一成,超过40%生源来自干部家庭,寒门不再出贵子,许多贫困家庭的子女很难在升学中展露头角。同时,大学毕业后的就业回报越来越低,致使越来越多的贫困孩子放弃高考,读书无用论越走越热,高考褪色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采访问题
1.许多教师坦言,不论是公立学校还得社会培训机构民办学校,成绩好的孩子越来越偏向富裕家庭,“寒门难出贵子”“高考不再是圆梦独木桥”,对于此类现象你是怎么看待的?
答:我替“寒门子弟”喊冤!但不得不承认,这还仅仅是个开头,是一个令人难堪而无奈的开头。想必大家都知道“马太效应”吧?在《圣经·新约》的“马太福音”第二十五章中这样写道:“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演变来演变去,就被扩大,也更清晰化,赤裸化了,说穿了,就是好的愈好,坏的愈坏,多的愈多,少的愈少的一种现象。中国所谓的“官二代”、“富二代”,就是这种效应下的产物。这种产物是十分有害的,可现今的中国,人们却没有认识到这一点,默默地承认并“愉快”的接受着,甚至对此还有些艳羡不已,津津乐道!许多人就是在这种效应的驱使下,要么削尖了脑袋不择手段、巧取豪夺,视道德于不顾,竭尽全力将自己打造成“土豪”;要么不惜血本尽可能地为自己买个“官”,越大越好,实在大不了了,弄个“局长”,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处长当当呢!因为“有了摇钱树,不愁没有凤凰来”!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不仅可以轰毁任何的“铜墙铁壁”,甚至可以“通天”乃至“通神”!因为“一人飞升,仙及鸡犬”,惠及子孙!这样讲,也并非是在说,所有的“官二代”、“富二代”都是一文不值的败家子,都是胸无点墨的纨绔公子哥;只是想说,是他们用他们祖上的阴德与荫庇和他们那来得容易即使大把大把也花不净更不会心疼的钱,买断了“寒门子弟”改变苦难现状的唯一的道路!
在中国,人们之所以把高考看得这么重,还不就是因为千百年来,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必须承认的一个事实,除了科举(今天叫“高考”),就再也没有可以冠之为“公平”的事情了!而眼下,就连这“唯一”也被打了折扣,堪忧堪虑,恕我“杞人”,如此放诞!
2.对于一个富裕家庭而言,请最优秀的老师为孩子做家教,利用各种资源把孩子送到教学条件好的学校就读,这种教育资源的倾斜,如何给家境欠缺的学生造成公平竞争的机会?
答:其实,在中国,还有一个人所不见的事实,造成了教育资源的匮乏,于是衍生出许许多多的“中国特色”来,譬如择校,譬如择班,譬如择师,譬如择“座”……那个事实是究竟是什么呢?一句话,中国教师的“待遇”太低了!在国外,是没人会热衷于报考“公务员”一职的,争先恐后优先考虑的却是教师。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中国,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竟然活得不仅“滋润”,甚至十分风光;教师呢,就远在其下了。而在相当一些发达国家,教师的工资是仅次于总统的。于是,师范院校因为不具“诱惑力”而使得最优秀的人才对它“敬而远之”,退避犹恐不及。
教师起点低,已是不争的事实,为数不多的“偶然”又被集中到了有限的几个学校,冠名为“重点校”。一个城市,能有几所“重点校”呢?于是,每年的夏秋之交时,中国大地上都要上演一场硝烟滚滚的“择校”之战,“择师”之战,“择班”之战,择“座”之战。
但,“择”是需要条件的!那就是“钱”。据说,“择”一个所谓名牌高中的旁听生的名额,低的要三四万,高的“无止境”;又据说一个混的有模有样的“优秀”教师,给一个中国“现代阔佬”的子弟讲所谓的“一对一”,90分钟,就可以拿到一个农民一年的收入……
如此高昂的“付出”,莫说凭着种油菜花糊口,藉着编个筐弄个篓来养家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了,就连城里那些规规矩矩的“工薪阶层”也是“山火虽大”,谁敢“照量(亮)”呢?
“肥”了谁?除了“官二代”,还不就是那些现代“阔佬”和“土豪了吗!
3.高考的加分制度,往往成为权钱和教育资源置换的温床,民族成分造假,通过人际关系拿到加分资格等等。然而寒门学子社会关系匮乏,往往在这方面竞争力不足。高考的加分制度是否合理,是否应当取消,实行“裸考”?
答:不合理,很不合理,但这很不合理的“制度”却堂而皇之地“合理”了许多年。
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站出来问一下“为什么”的,几乎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利用”着这“不合理”为自己的子女钻营出一个“合理”的机会!
哪有那么多“六小民族”,又哪有那么多……“特长生”,还有什么“三好学生”……不一而足。有,有“钱”就有!
可以说,只要有钱,在现今的中国是没有什么东西买不来的。别说改动一下户口本上的所属“民族”了;阔佬们凭借着一身“铜臭”手里甚至可以握有许多城市的户口持有想要多少张就可以有多少张的号码完全不同的身份证,想啊,连这都“肆意畅行”,至于弄个“体育特长生”、“艺体特长生”的证书,“品学兼优”的证明,那还不就是一句歇后语:“张飞吃豆芽——小菜”吗!
时至今日,已毋庸讳言,现如今,在中国只要开通一盏“绿灯”,就等于给大批的插手者送去了一台台“柜员机”,什么时候要,要多少,人民币,抑或美元、欧元,不用“狮子大开口”,一个眼色,“哼哈”两声,神不知鬼不觉,万事大吉。
加分制度,可以休矣!
裸考好!不惨杂任何“猫腻”的“裸考”尤其好!
至少能给那些无钱无权,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寒门子弟们一个做梦的机会。“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即便明知道“天子”自己是做不成的,但管他大小总还看得见一丝光亮吧!再说了,俗话不是说“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这“遛”着实不错,遛好了,准能从“闾巷深处”“遛”出一个民族光鲜鲜的未来来!
据说,高考又要推出“品德”加分制度。好事!今年高考江西宜春的两位考生的壮举,无论怎么加分,加多少分,有良知的中国人都是不会反对的!
“厚德载物”,这些年被很多人挂在了嘴上,可何谓“厚德”始能“载物”,就鲜有人知道了。将宜春的两位考生的壮举与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弃学生于不顾保住了自己小命的“北大才子”范跑跑放在一起掂量掂量,一切就都清楚了。
“道德加分”好,但已经学会用自己的脑子来“忧虑”的大多数中国人,是绝不希望看到如此好的政策,在另一批有着别样本事的中国人那里,不久“变味”,继而“走形”,最终成为“公害”!
4.高校自主招生过分看重综合素质,如弹钢琴、画画、奥赛获奖等,而寒门子弟多半难有条件去“全面发展”,这样反而加剧了录取的不公?你怎样看待这个问题,有无突破方法?
答:我认为高考就是高考,考的是知识,是能力;高校就是高校,培养的是人才,是栋梁。
中国最不缺乏的就是所谓的理论家,满嘴跑火车。中国人好不容易回到了阳光下,能够“学习”了,能够通过学习来多少改变一下贫困的现状,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了……于是,总是老实不下来的所谓理论家们,便编派出一个看上去面目似乎极为“可憎”的“应试教育”来,于是向来就迷迷瞪瞪的中国人立刻恍然了一般,痛彻前非,觉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着实“可憎”。你上套了,此刻,那些啥方子都敢开的“理论家”们,巧舌如簧,告诉你,是该进行“素质教育”的时候了!待你问他,究竟什么叫“素质教育”,他却不说了,笑容可掬地看着你,眼睛里满是对你“前嫌”的宽容和对你无知的同情。无奈,自悟吧!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中国大地上最脆弱也做扛折磨的教育领域,一场五花八门的“素质教育”便在云里雾里折腾开了。
折腾出的结果是什么呢?不言而喻,越折腾就越不知该怎么折腾了!
其实,考大学就考大学呗,大家都填个表,在一个统一的时间里,面对着同样的试卷,感受着同样紧张的厮杀气氛,来一场货真价实的“智力博弈”。是龙,是凤,考完了不就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巧立名目又搞出一个“自主招生”来?难道是怕正大光明公公平平的考试会漏掉,不,应该是被“扼杀”掉,“扼杀”掉什么呢?国之重器,旷世奇才?
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但,“土豪”们(今后一定还有“劣绅”)是不怕的。钢琴算什么,买就是了;请个老师又算什么,多“优秀”多“矜持”的老师会和“人民币”过不去呢!苦啊,苦了大山深处的那些同样有梦同样渴望着圆梦的孩子们!
谈什么“突破”啊!别再人为地设置只利于“土豪”只利于“劣绅”的“绿灯”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裸考”万岁!
5.异地高考艰难“破冰”,英语退出高考,民办教育逐渐抬头,这一系列趋势是否能唤回寒门学子对读书的热情?
答:异地高考局部“破冰”,我举双手欢迎,更寄希望于不久,此举能在中国全面铺开。因为没有吃苦耐劳的“农民工”撇家舍业作出的巨大“牺牲”,就不会有一座座现代化的城市崛起在黯淡了许久的中国大地上!我们真的应该满怀感激之情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英语退出高考,我持保留意见,如果没有相应的“补救”措施,我甚至反对。因为中国就是中国,功利性决定了凡“退出高考”的学科,很快就会成为“灾区”。大家都不学了,长此以往,我们要想与世界交融,就只能寄希望于美国、英国,世界上凡有高考的国家,都设置“汉语”考试了!
民办教育,如果只是为了盈利,我以为还是缓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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